感到科研不堪重负?你不是一个人

《自然》曾在早些时候发表了一项关于研究生心理健康危机的国际调查(T. M. Evans et al.Nature Biotechnol. 36, 282–284; 2018 ),在那之后,超过 150 位科学家联系了《自然》,倾诉了他们的个人经历。这篇文章讲述了 4 位经历了严重抑郁症的科学家的故事以及抑郁症对他们事业的影响。审视实验室中的健康问题,并探讨从其他领域可以学到的经验,这对于科学界来说十分重要。


来自美国堪萨斯大学的工程学博士生ROBBIE HABLE的建议:构筑健康网络


2017年,我因为抑郁症入院。在那里我意识到了支持网络的重要性。如果你有可以依靠的组织,它会减轻你的痛苦。我曾经联络了校园里的一些人,也通过Cheeky Scientist Association(CSA)协会找到了组织。CSA由职业咨询顾问Isaiah Hankel创立,专为全球研究者提供建议和支持。CSA发布了许多成功的故事,它提醒成员们认识博士学位的价值。这对我很有用,给我带来了大量的安慰。


我每周都去和治疗师见面,带着愉悦的心情走进治疗室。治疗师肯定我的感受,并提醒我我是在和一个有缺陷的系统作斗争,而不是在和我的个性缺陷搏斗。他们绵绵的鼓励帮助我集中精力写完毕业论文,并让我在这个过程中保持头脑清醒。


许多研究生也有困扰,他们也需要帮助。我的学校提供很棒的心理健康服务,但是许多学生不愿意向其求助。一些人担心收费贵,但是他们一定没想到,我每周在学校的治疗费是可以通过学生保险100%报销的。同样,一些学生由于害怕报复而不愿意谈及他们的导师或系所。曾有人警告我,不要恩将仇报。


作为学校工程学研究生会主席,我尝试着建立一种集体感,鼓励同学们走出实验室。2017年4月,我们在学校的一个高档宾馆里举办了第一场工程学研究生晚会。现场有DJ,有职业摄影师,甚至还有红毯,来的人很多。我们也会举行职业发展活动,来自产业界的人帮助我们修改简历。我们会一起做这些事。


和其他很多学生一样,我也努力地维持工作和生活的平衡。我因为在学校工程学研究生会主席这个职务上花了大量时间而遭到了指摘,但是,因为有可靠的“靠山”,我可以信心满满地捍卫我的抉择。


来自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的湖沼学博士生VINCE BUTITTA的建议:夸赞别人的论文


我知道我的焦虑感来自哪里。去年,我发表了一篇论文,收到的评价不错,在推特上得到了很多关注。那时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在真真切切地进行科学研究,而不仅仅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但是接着一切就开始冷却下来。有时我上网去看自己的论文,发现没有任何新的引用。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我的焦虑源头就是和这个有关,但是我现在在帮助其他有同样感受的同学度过难关。当我看到有意思的论文时,我一定会给作者发一封邮件,或者在推特上给他们留言。我会说:“我刚刚读了你的论文,它给了我一些新点子。期待看到你未来的研究。”这种方式可以让别人知道他们的研究是有价值的。这样的支持不一定要来自上级。


这些消息不仅能帮助到别人,对我自身也很有益。我和其他科研人员保持联络,当我参加会议的时候,有人会认出我的名字,因为我曾经在推特上和他们互动过。


我的论文依旧没有得到很多引用,但是上个月,一名会议组织者邀请我去芝加哥的国际景观生态学会(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Landscape Ecology)年会上做报告,因为她在推特上看见了我的论文。有人认可我的论文,认为它值得在会议上报告给了我很大的满足感,比当初将它发表出来所获得的满足感还多。


来自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的研究员MATTIAS BJÖRNMALM的建议:改变科学界的文化


我对保护年轻科研工作者的心理健康一事充满热情。两年前我才获得博士学位,我人生中遇到的很多人都是研究生,或者是和学生一起做研究的人。这些人的奋斗让我在个人情感上产生共鸣。有大量天赋和资源(因为心理健康问题)被浪费了,但是我们却没有去解决这个问题。


科研文化是许多科学家出现心理健康问题的核心所在。科研界竞争异常激励,成功的道路异常狭窄。这样的环境会催生焦虑和抑郁。人们想要尽可能多地产出研究成果,发表论文。稍有偏离便会让生活变得艰辛。在这种环境里面,每个人都在追求几乎无法企及的目标——下一笔资助,下一个奖学金,下一个职位。


我是一个叫做玛丽·居里校友会(Marie Curie Alumni Association)的国际人脉网的政策制定小组成员。我想让这个工作小组承担一个新的任务——让科研的激励和奖赏与我们真正想要看到的研究和效率相匹配。我们需要更好地奖励非传统的研究成果,比如数据集,研究方法和代码。我们也要更好地认可那些实验室之外的活动,比如和公众互动,教育以及外联活动。这才是通往彻底持续变革的正确道路。


我们也要鼓励学生在找工作时,不要局限于学术界内,而应该放眼学术界之外。目前有一种观点大行其道,即获得终身教职才是正道,这让我很惊讶。虽然人们也会谈论其它的职业选择,但是一般都隐含着退而求其次的意味。


作为一名科学家,我也执着于证据。我们要更好地研究和监控目前的状况。为数不多的针对研究生精神状况的研究已经得出了令人担忧的结果,但是却很少有人了解。仍有些学校认为他们没有问题。但是日常和那些研究生接触的人都明白,心理健康问题很普遍。


对于我以及我的许多同事来说,科研的意义就在于在某种程度上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作为一名科学家,我在努力研发新材料,但是也在尝试理解我们的科研文化,并且思考如何可以改进它。我认为问题的根源来自于领导风格。如果你可以在你的科研团队或科系里面塑造一种良好的氛围,鼓励发现问题,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这可能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


我们想要人们做好的研究,也要他们健健康康的。


来自瑞典于默奥大学的生态和环境科学博士生FRANZISKA FRANK的建议:寻找实质成果


有时我会怀疑自己之于社会的价值,这种怀疑加深了我的抑郁症状。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发表论文,因为这样才有钱做科研。但是如果每个人都不停地发表,但没人来读这些文章,那么我们还算做出了贡献吗?我们真的在做有意义的事吗?


我的大学提供优质的治疗和咨询服务。你不需要等待太久就可以面谈,他们非常清楚学术界人士的烦恼。我曾经碰到过一些对我的压力似乎漠不关心的医生,但是现在这些人的意识增强了。如果我们想要探讨抑郁症和精神卫生,我们就必须要承认已经取得的进步。


在我开始读博之前,我做过一些科学传播和教育的工作,给了我很大的满足感和价值感。


我们会带孩子和家长去一个移动实验室了解北海。这是和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事。他们对科学很感兴趣,但不是学术期刊上的那种科学。


那么你从学术期刊上会得到什么样的科学?你投稿,然后多次被拒。最后你的论文被接受了,然后你进入下一步。但除非你的论文发表在非常有名的期刊上,或者论文得到了很多引用,否则你就会感到一事无成,即时你已经完成了你该完成的事。


我会鼓励其他学生好好思考他们想要读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要自己把问题想明白。和那些对你的个人和职业生活很重要的人聊一聊,当然,别忘了好好锻炼身体。在实验室之外,也要过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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